第009章：出发
保宁2年（公元970年）五月，萧皇后召见了她的弟弟箫空宁之后，把箫空宁一家安置在法源寺。
他们住的是一个小客院，憋了好几天，箫空宁就想出去转转，当然也有试探的意思，看看护卫是否严厉。
果然，他刚打开院门就被护卫挡住了。
“大爷请留步，上面的交代是不准出入，还请大爷多担待，不要为难小的。”
“可是我有事要办啊？”
“大爷您请交代，小的伺候着。”
“可我是私事啊，不好托人代办。”
这下护卫难住了，他知道这位大爷身份高贵，他惹不起。可是上峰的命令是不准出入，这可怎么好？沉默一会护卫说道：
“要不大爷您买个奴仆吧，有奴仆为您办事不好吗？”
这倒是个办法，可转念一想，我没钱啊！典当亲娘首饰来的几个小钱能买奴仆吗？管他去！这事也可以试探一番，也能看出自己的处境如何？
于是他说道：“好，把人牙子找来吧。”
古代是允许贩卖人口的，但是要官府注册，其商铺叫牙行，牙行里做买卖的人叫人牙子。每一个被贩卖的人，都必须有合法的来源，在官府有备案。买卖成交后也要到官府交割，其文案要交到买家的手中。
不多时人牙子就来了，还带来了五个“商品”，有男有女。箫空宁挑了一个小斯，看着还顺眼，十二三岁的样子。
箫空宁问价钱，被护卫拦住了，他说：“大爷您领走就是了，别的事我来办。大爷您就买一个吗？您看看这几个也不错。”
箫空宁一想也是，去辽东有三千里的行程，母亲还是有人伺候着好，于是他又选了一个丫鬟，弟弟就不必选仆人了。
买奴仆算是一个试探，由此可知，眼下他的吃穿用度官府都包了。
买来的小斯小名叫石头，就不改了，还叫石头，大名以后再说。
牙行对自己的“商品”是有调教的，箫空宁对买来的两个奴隶拷问一番，交代了规矩，看着还可以，就分派了差事。买来的奴隶对主人绝对是忠诚的，因为主人有生杀予夺的权利。
有仆人就好办了，隔天他打发石头去看望仁先生。目的是让仁先生放心，同时询问是否愿意跟随着自己返回辽东。石头带回来仁先生的话，说他很高兴，愿意一起返回辽东。
想想也有道理，除非他愿意再等一年多的下一次的科举考试，否则这是回辽东的大好机会。科举不就是为当官吗？箫空宁可是皇后的亲弟弟，跟着他还怕没官做吗？
仁先生进京的时候恐怕也是随着某官家的队伍，否则也不敢带着家眷过来。
。。。。。。
在皇后上次召见的五日后，皇后再次召见箫空宁。
召见的地点还是那个偏殿，箫空宁一进门就吃惊了，他看到主座上坐着的是皇上，萧皇后坐在右边。
他赶紧上前按规矩行礼舞拜，口称：“吾皇万岁，万岁，万万岁！皇后娘娘千岁，千千岁！”
今天皇后没有叫他起来，而是说：“箫空宁听宣！”
箫空宁一愣，怎么还有圣旨呀？
门外候着的太监花里闻声而入，恭敬的从皇后手里接过圣旨，然后转身侧立一旁，打开圣旨，高声念到：
“奉天承运皇帝诏曰，茲授箫空宁东京留守，钦此。保宁二年五月”
前面我们说过，在辽国正式的公文都使用汉语的。
“东京”就是辽东，首府辽阳，辽东大约是现代辽宁省的位置，只是面积少了很多。
“留守”是辽国官名，也可以叫守备，相当于一省巡抚，掌握东京范围内军政大权。细说起来比巡抚还要威风，东京留守就相当于辽东省的土皇上了。建在首府里的留守官邸就相当于一个小王国的王宫，留守就相当于王爷。每个月有固定的日子要“开会”，相当于接受属下官员的朝拜，就类似于皇帝上朝。巡抚可是没这个规矩礼数，所以他这个留守的官职比巡抚威风的多，但是从权力上说倒是与巡抚类似。
上面说了，这个官看着很威风，可实际上也不是让人眼热的差事。其原因在于那里是苦寒之地，此时辽东人口稀少。之所以取个“留守”的官名，就是看家的意思。礼仪上很威风，经济利益上就是个边远山区的穷官，因此不会有人羡慕嫉妒。
箫空宁稍有迟疑，接过圣旨朗声回答：“小的谢主隆恩！”
“嗯！小的？”这是皇后在提醒他。
箫空宁赶紧改口：“下官箫空宁谢主隆恩！”
皇帝没说话，也没什么表情。看来皇帝已经自觉地成了牌位，今天出面怕是被皇后拉来的，任命重要官员没有皇帝不合适。
萧皇后说：“箫守备，这是皇帝看重和信任你，起来吧，起来说话。”
这次箫空宁很听话，他慢慢站起来，躬身站立。
后面说的就是勉励他好好做官，保一方平安等等的话了。
萧皇后特别的仔细说明了给箫空宁配的辅佐属官：
“萧守备，陛**恤你尚年轻，特意从京官中选拔了三名官员，随你一同上任。”
这三名辅佐的官员是：布政使张远谋、按察使栗文强、总兵萧宏它。
这三个官员当然是萧皇后的亲信，箫空宁是可以完全信任的。从另一面说，也是对箫空宁的监督，以防不忠。
辽国的地方官大多是汉人，但是军官大多是契丹族人。
辽国最高层的官称大多是契丹族的，名称有些古怪，但是地方官的官称基本上与汉人相通。
布政使应该是一省的行政长官，但是箫空宁的“守备”官职是契丹人的官，当然他是一省的主官。
。。。。。。
接下来就是为去辽东赴任做准备了，这也是有章程和因循惯例的，一个月左右的时间属于正常。
很重要的一项是行路安全，要保证他安全上任。其他的官员朝廷用不着太费心，可箫空宁不一样。他两袖空空，穷光蛋一个，全靠皇后兜着。次日，一万两白银拨付过来，并且说，不够再补。
箫空宁现在有帮手了，不用事事都自己操心，这一万两银子自己留下一千两，其余的交给张远谋。并且告诉他，仔细算算，如果不够早点要。张是未上任的布政使，是箫空宁手下最大的官，从现在起就要担起责任了。
宫里从皇家护卫队里选了100人做箫空宁的私人卫队，队长叫特里。这100人都是在辽东有亲属的，比如有父母还都在辽东的，只身一人跟随大队来到京城，这种人是愿意回老家的。
这个护卫队是箫空宁的私人武装，可不能假手他人，所以他直接检阅看望队伍，在附近找地方安营扎寨，嘘寒问暖的表示关怀。从此队长特里就经常在箫空宁的身边。
有了自己的卫队，法源寺的护卫就换上自己人，由此箫空宁出入也就不受限制了。
不过，得了利就要有付出，私人卫队要他自己养着了，军需给养都要他出银子。
给他私人武装也算是皇上特殊恩典，一般的官员也就是养几个、几十个家丁，武器不过是刀枪，铠甲是绝对不敢装备的。箫空宁的100人卫队也是没有穿铠甲的，包括队长也没穿铠甲，因为萧空宁的卫队也是私人护卫性质的，不是军队。
铠甲的问题说起来啰嗦，我们以后会说。
到了保宁2年六月中旬，箫空宁的队伍筹备妥当，准备出发。仁先生一家也跟随队伍回辽东。
朝廷派一支军队作护卫，有500人，领队的军官是耶律斜轸。
耶律斜轸应该算是文官，这一次他的任务是互送箫空宁一行人马平安到达辽东，他这500人的队伍还要返回京城。由此可见皇上对箫空宁的关照。
队伍六月中旬出发。暑热即将到来，凉爽的天气应该还有一个月，这有利于出行。
加上箫空宁的100人卫队就有600人的武装了，这点人马打仗是不行的，但是在基本是和平的环境中，对付土匪山贼绰绰有余。
于是这一路上夜宿晓行平安无事，只是有两件事让箫空宁涨了见识，其一是山贼，其二是沿途的驿站墩台。
此时是战乱年代，地方不平静，特别是长城以外，盗贼遍地是。于是就兴起了一个行业，那就是镖行，它的任务是送行路人，俗称保镖，行路时打着镖行的旗帜就可以平安通过。其实镖行与山贼之间是契约关系，镖行要给山贼送买路钱的。
箫空宁的大队人马当然不需要找镖行。
驿站和墩台是古代的通讯系统。驿站是输送官文书信的，它是官府的机构，不为平民服务。墩台就是烽火台，它是传递战争消息用的，属于军队的。墩台传消息时，白天举烟，夜间举火。烟和火有几种外观不同的区别，用以传递有限的几种消息。
驿站和墩台是不同的两个系统，可是驿站都沿着墩台走，都是最近的路。正因为抄近路，难免翻山越岭的，都是羊肠小道。
萧空宁的队伍走的是官道，于驿站的不同，但是也有重叠在一起路段。所以他们的队伍也能路过墩台，他们就会在那附近扎营，墩台腾出几间房屋，给他们休息，箫空宁也就有机会看到了内部详情。
墩台就是一个砖砌的四方高台，有五六丈以上高度，像塔一样，在古代就是超高建筑了。围着墩台建一个院子，院墙类似于城墙，是防御设施。墙外有壕沟，沟里有水，类似于护城河。院内有若敢房屋，是墩台士兵和家属的居所。
墩台的士兵是世袭的，就是父子传承，他们的家就安在墩台里，所以墩台里老弱妇孺都有，是个小社会，就是人少一点，几十个人而已。
未完待续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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